巫咸、巫贤与虞山优质

巫咸、巫贤与虞山

文/浦仲诚

读地方史料、志书，我有一个偏重：感兴趣研读记载本地历史人物的那些章节。比如读旧《常熟县志》《常昭合志》，还有《商相村志》等。感觉这些志书和典籍对商、周以前夏那些朝代的历史记载，往往仅以“在常熟（虞山）地区发现有4500年至5500年以前良渚文化遗址”，或“距今约5000年以前，有良渚文化部族，聚居和活动于常熟地区”等文字。

除此以外，感到这些地方史料志书、典籍对夏的历史记载均很简单，对夏朝历史人物的记载，几乎是空白。人文史料、志书对历史人物的记载大多从商、周时期开始。因此常熟人巫咸、巫贤父子，作为商代的父子两任宰相，自然被载入常熟商代历史人物的记述，并首先跃入人们的眼帘。

但是，历史留下巫咸父子的资料非常少，这些对巫咸、巫贤父子记载，也仅是只言片语。因此巫咸、巫贤父子到底是否常熟小山人？社会各界对此颇有争论，观点不一。谨以此文，与大家共商榷。

01

巫咸是常熟小山人吗

巫咸到底是那个朝代的？他到底是那里人？《常熟县志》卷四中，有这样一段记叙：“先贤，巫咸殷王太戊相，周书曰：巫咸乂王家、按书序有咸乂四篇。越绝书云：虞山巫咸之所出，梁昭明太子，招真治碑云：巫咸居虞山之小山。”叧外，在《常熟县志》卷四中还有这样一段叙记：“巫贤咸之子祖乙相书曰：在祖乙时，则有若巫贤，张守节史记正义云：巫咸及子贤之冢皆在海虞山上。”

常熟《大义镇志》也有：“商代第十任王，太戊时（公元前1683（该志误笔，应是1638）年--公元前1563年），有先氏巫咸为相，治国有成，政绩显突。有著作《咸艾》《太戊》”，“商代第十四任王，祖乙时（公元前1525年），有巫咸之子巫贤为相，国势衰而复兴，世称贤相。商末，周太王次子仲雍继兄太（泰）伯之后，为勾吴首领，大义地属勾吴北境。”等记载。

从上述《常熟县志》和《大义镇志》中所浅简讲到的，可以看到“巫咸及子贤”，就是《商相村志》上所记载的小山人“巫咸及子巫贤”。

《商相村志》，是大义小山村在1994年，由原常熟地方志办公室杨载江编修的当时常熟第一部村级史志。小山村这部村志，较详细地叙述和记录了巫咸是小山人。《商相村志》第一章中有这样一些记载：商相故里。“史诲茫茫，岁月沉沉，小山地区先民巫咸、巫贤父子及其古老人文，历史典籍鲜有记载，后世学者屡有考证。世代相沿，陈陈相因。”

《商相村志》还以其它典籍记载为例：周《尚书·君奭篇》载：在殷王太戊时（公元前1638年--公元前1563年）“巫咸乂王家”三十九年后，值殷王祖乙时（公元前1525年--公元前1507年），巫咸的儿子巫贤为相，世称“贤相”，再操国家权柄。

据汉《越绝书》载：巫咸出自虞山，虞山在吴县北，相距百五里。梁《招真治碑记》也载：海虞县境有虞山，巫咸之所出也。咸居虞之小山。北宋《祥符图经续记》有载：虞山者，巫咸所居。南宋《吴郡志·古迹》也载有：虞山今为海巫山，山即巫咸之所出。海虞即常熟也。明·嘉靖《常熟县志》载：巫咸墓在虞山上，其子巫贤也葬其侧。宋代常熟县令王瀹曾修其墓。墓在青龙山嘴，即宝岩山区别称。清·康熙《常熟县志》也载：“《越绝书》云，虞山巫咸之所出，梁昭明太子，招真治碑云：巫咸居虞山之小山。”

关于巫咸父子，除了上述志书记载，在司马迁的《史记》：史记卷三之--殷本纪第三（篇）之第十五节至第十八节，也有非常详细记载的。也就是说：巫咸父子从二代殷商王为相这一史实，莫容怀疑。还有历代考证，证实了巫咸是虞山之小山人氏。

《史记卷三十四·燕昭公世家》，张守节再次加按语：“巫贤，吴人。今常熟县西海隅山上有巫咸冢及巫贤冢。”唐代瞿昙悉达所编《开元占经》收录了巫咸的星占占辞及星表。常熟有巫山，因巫咸而得名，并有巫咸祠、巫咸墓、巫相岗。宋代常熟县令陈映，在《续提名记》中载：“常熟邑中之望，则有巫咸所止之山，太（泰）伯所葬之墟，言偃所居之里，龚景才所表上闾，其风俗之美，由可概见。”

由此可以证实和确定，巫咸及儿子巫贤，是商代父子宰相，也是常熟虞山之小山人氏。他们是目前所有志书中记载的常熟历史人物中最早的文化祖先，距今分别已有3690多年历史了。

02

巫咸其人

《商相村志》在人物遗址篇首中载道：小山人文，名署经史和地方典藉载，商代先民中有父子宰相；唐代有龚氏（大义龚景才）受户部旌表；宋、元、明、清递出进士、举人三名，历代出画家、书家六人，其中有著名国画大师黄公望。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到，小山自古就是一个人文荟萃的灵秀之山（乡），巫咸及其儿子巫贤也是小山人无疑。因此，小山村亦称商相村。

那么，巫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。《商相村志》又在先民传略篇中载道：巫咸，小山人。相传他发明鼓，是用筮占卜预测凶吉的创始人，又是占星家。商代第十任王太戉时为相（公元前1638年--1563年），治国有成。据《民国常昭合志·艺文志》载，巫咸有《巫咸五星占》、《司天考占星通玄宝镜》各一卷。许多史料、志书和典籍证实，小山人巫咸，亦称巫戊，卜辞上称：咸戊，他是上古时代名医，居宰相位，辅佐商王戊。

巫咸长于占星之术，又发明了筮卜，是当时神权统治的代表人物。他以巫祝之方法愈疾，反映当时巫术与医道结合于一身的情况。从太甲至太戊，中经六世，其国势渐衰。他与伊陟协力，整饰政事，治国有绩，使商朝一度中兴。

传说中，巫咸是担任上帝与下帝之间媒介任务的人。《吕氏春秋·勿躬》载：“巫彭作医，巫咸作筮。”《楚辞》亦记有“巫咸将夕降兮”。王逸注为“巫咸，古神巫也”。在古代，巫是一个崇高的职业。相传黄帝出战时，要请巫咸作筮。据说巫峡之名，便来源于巫师巫咸。

商王朝时，担任上帝与下帝（即，商王）之间媒介任务的，除了巫，还有卜（占卜官）、史（记事史官）、祝（男巫、巫官）。这些人的势力很大，国家政事大小，都要征得他们的同意。如果他们不同意，即使其它统治者（商王）同意了，事情还是不好办的。因为，他们要卜问的是至上之神“天”，“天”的权力太大了，它可以支配人世间的一切。

巫咸是商代太戊帝的国师，是用筮占卜的创始者，他还是一个著名的占星家，治王家有成，作《咸乂》。《商书》中有：“太戊臣有巫咸、巫贤”说。巫咸还发明了“牵星术”。《巫咸占》一书尽管成书于战国至汉初，但载录并承传了巫咸之学。

03

巫咸的传说

巫咸，亦称巫戊，他是传说中之巫医。唐尧时臣，“以鸿术为尧之医，能祝延人之福，愈人之病，祝树树枯，祝鸟鸟坠”。根据《尚书》记载，巫咸是商太戊帝身边的一位贤臣，故有许多学者认为，巫咸就是商王太戊身边最得重信的大臣。他有儿子巫贤，在太戊帝孙子祖乙登基后，也担任宰相一职，有贤臣之誉。

关于巫咸其人有许多传说，例如：传说他是鼓的发明者；据说他是用筮（一种草）占卜的创始人；也有传说他测定过恒星，是个占星家，被视为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。

有关巫咸的记载和传说，古书中提到巫咸的地方很多，如《路史·后纪三》谓神农使巫咸主筮，巫咸以作筮而著称，巫咸为神农时人。而《归藏》中，称巫咸为黄帝作筮（用筮草占卦），说巫咸是用筮(一种草）占卜的创始人。亦有称巫咸是黄帝时代人，御览卷七二一引《世本》宋注：巫咸，尧臣也，以鸿术为帝尧医。东晋郭璞的《巫咸山赋》中也注：“巫咸以鸿术为帝尧医”，因此，巫咸又成了唐尧时代人。《世本》作篇：巫咸作筮。宋衷注又说：巫咸，不知何时人。关于巫咸其人，还有很多其它的传说，有的说巫咸是位政治家、军事家、科学家、音乐家、艺术家、算学家、医药学家、天文学家、有说他是鼓的发明者等等，总之巫咸的本事非常大，好像他几乎无所不能。

04

巫咸的儿子巫贤

巫贤是巫咸之子，佐祖乙帝，亦为商代名相。巫贤，生卒年不详，是中国商朝时期政治人物，辅佐第十四代帝祖乙，使衰落的商朝得以复兴。巫贤的巫字，也是祭祀神职者巫师的称谓，贤是贤人的意思。祖乙帝在位时曾迁都耿（商朝时期的耿国，今山西省河津市），就是巫贤劝说的。巫贤作为巫咸之子，在太戊帝孙子祖乙登基后，再继任宰相，故亦有贤臣之誉。

据《书·君奭篇》载：“在祖乙时，则有若巫贤。”可见巫贤就是商王祖乙时期担任上帝与商王之间媒介任务的大巫。商王朝时，担任上帝与下帝(商王)之间媒介任务的。巫贤就是担任与其父巫咸一样的职务和工作，祖乙帝要处理国家政事大小，都要征得巫贤的同意。巫贤要卜问一下至上王神──天，如果巫贤说“天同意了”，巫贤也就也同意了，如果巫贤不同意，也就是天不同意，即使祖乙帝想办的事情，还是办不了。

在历史传说中，巫贤是最早一位确定一年中新旧交接点时间的人，即，他确定了“除夕”与“春节”交接点时间。也是巫贤制订了第一个《万年历》或作《太阴历》。巫贤传承父亲巫咸的文化文明，留下了不朽的《巫咸历谱歌》：“日出日落三百六，周而复始从头来。草木枯荣分四时，一岁月有十二圆。”巫贤功高德重，寿比南山，高寿一百而终，成为了“日月寿星”，故有号称“万年”。后来，人们也把过“春节”称做过“年”，每每过年之时，屋里挂上“万年寿星图”像中人物寿星，即为巫贤，象征新岁添寿，也是对的“万年”巫贤寄以怀念之情。

《商相村志》先民传略篇中，有载道：巫贤，是小山人，巫咸之子。商代第十四任王太戉祖乙三年时为相，王朝因此衰而复兴，《民国重修常昭合志》有传。小山有幸，一门二相，成为常熟小山村百姓千载相传的佳话。

05

巫咸墓、巫公祠和巫相岗

巫咸的古宅。有清代徐崧、张大纯之《百城烟水》载：“巫咸宅，《旧志》云：在娄县山下。据今有人士考证，原娄县，即，昆山。昆山，只有马鞍山，而无巫咸宅。巫咸宅当在常熟县虞山无疑。” 由此可以确定，关于巫咸宅在小山的传说是正确的。但是，由于年代久远，加上小山因经开采石矿四十年，而今山迹已无存，巫咸的古宅的详址，更已是无法考证了。

巫咸墓。巫咸墓尚有踪可寻。据《史记卷三十四·燕昭公世家》，张守节再次加按语，曰：“巫贤，吴人。今常熟县西海隅山上有巫咸冢及巫贤冢。” 又据《商相村志》载，巫咸墓位于常熟虞山之巅，子贤墓侧。南宋端平年间（1234年--1236年）常熟县令王爚曾经修过。

巫公祠。巫公祠在虞山。据唐代瞿昙悉达（唐代天文学家﹐世居长安。生于唐高宗时代，卒于唐玄宗年间)所编《开元占经》，其收录了巫咸的星占占辞及星表。常熟有巫山，因巫咸而得名，并有巫咸祠、巫咸墓。《商相村志》关于“巫公祠”载文字如下：祠商相巫咸及子巫贤，宋代祀于言子祠夹室。明代嘉靖八年（1529年），常熟县令请示巡抚、都御史陈祥，始建于致道观西（常熟县市区西门內），有殿四楹，飨堂四楹，春、秋两祭。有陈寰撰《巫公祠记》记其胜，明末废。清代顺治十年（1653年），由王梦鼎改建于昭明太子读书台后，由钱谦益撰《重建巫公祠记》，述其始末。光绪二十九年（1903年）又重建。后再毀，1985年重建于昭明太子读书台之西，位于游文书院后山坡（现读书台公园茶室址）。

巫相岗。位于虞山西麓最西峰。此峰原来和著名的小山是峰脉相连，并绵沿数里。在五十年代初，望虞河尚未开挖时，小山的最高峰，亦有海拨近六十米。1958年，是国家的大型水利建设，“望虞河”工程开挖时，才把小山南麓与虞山西麓间的山脉挖断了。

寻访巫相岗。为迁建大义文学馆（后改名“大义民间文化苑”）收集历史资料，根据当时常熟市博物馆馆长周公太先生的指点，我曾去探寻过巫相岗遗迹。2009年8月18日上午九时多，阵雨刚止，我就带着助手蒋燕和摄影师瞿学峰，在露珠泉山坡下，徒步向虞山西麓最西峰上攀登。在向上攀爬了半个多小时后，才发现离我所站的巨石左首前上方约十多米处，有一片一亩地那么大的巨型摩崖石岗群，这便是我要寻访的记证商代贤相“巫相岗”位置所在。

巫相岗，位于虞山西麓最西峰的上半山腰密林中的一峻险之处。当时我看到，摩崖石岗群中有一块背南面西的巨大石岗，上面隐约有文字。当时心中一喜，这是摩崖石刻！跳过石涧，靠近有文字的石岗仔细研看，发现这是一块镌于宋代的巨型摩崖石刻，有“巫相岗”三个古篆大字，每字近一平方米左右，石刻的篆文，虽约历经有八百多年了，却仍然是那么清晰。因为石岗面向西北，又有古树笼罩着，长期照不到阳光，所以青苔布满整个石刻，使人更感觉到，这摩崖石刻经历了漫长岁月，斑驳而显的沧桑。不过在那一刻间，我心中却深深感叹着：巫咸，常熟历史人物中最早的文化祖先，我今如站在你的身前，仰望并敬视着你，你的文化遗传将永远不朽！

写作手记：自大义文学馆（大义民间文化苑）迁建十几年来，进一步探索研究常熟、大义地方历史文化先贤和事迹，进一步探索研究巫咸这一位常熟、大义的文化先祖，成为我一种强烈的愿望和冲动，多年来积大量阅读和探索，所藉资料撰成本文，以供文化同道和后人参考。也由此感叹：常熟，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人物，始于大义小山人巫咸，已逾3600多年历史。从这点上说，足以今常熟人为之动力、为之傲。

2012．6．25日 初稿

2014．4．17日 重稿

2022．2．25日 再稿

(本文初载于2014年《苏州日报》传奇版)

作者介绍：

浦仲诚，笔名：碧螺、南麓等，高级讲师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常熟市黄公望文化研究会会长等。有小说、散文、文史等作品曾发表在《中国作家》《散文选刊》《雨花》《长三角文学》《金山》《苏州杂志》《太湖》《连云港文学》《辽西文学》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文化报》《苏州日报》等报刊杂志，出版有《南观音堂旧事》《黄公望传》等著作16部。

通讯地址：江苏常熟市大义山明路27-7号 浦仲诚工作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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